妈妈，对不起！原谅我！即使受到被盖着毯子呼吸被剥夺的虐待，也想要母爱

※照片为示意图※本文是菅野久美子《抛弃母亲》( President公司)的一部分重新编辑而成。

■与母亲“相克的开始”无论何时，人总会有相遇与离别。有离别的，不仅仅是恋人和朋友。

生下自己的母亲总有一天也会离别。那不一定只是死别这种一般容易被人想象的东西。

就像和恋人、亲友分手一样，自己也可以“选择”分手。我几年前主动抛弃了母亲，然后和母亲分手了。我觉得抛弃生下自己的母亲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令人心碎的决定。

尽管如此，现在的我有很自信能说的话。如果和父母的关系实在是太痛苦了，可以像对恋人说再见一样离开，也可以抛弃。

首先，想从和那样的母亲冲击性的“相克的开始”开始回顾。

一个晴朗的下午，当我在父亲的工作室里懂事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身体和内心。从母亲的腹中出来，才4年左右，是幼儿园的时候。我和母亲的关系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是我最古老的记忆。

至今仍烙印在脑海中不离不弃的，是从西侧窗户咣当咣当照射进来的阳光。那是一束耀眼的光，永远照耀着我和母亲。

和妈妈一起从幼儿园回到家的我，放下黄色的斜挎包，脱下蓝色的贝雷帽。于是，母亲对老师和朋友露出的笑容，一下子变成了鬼一样的样子。一瞬间，我的全身因恐惧而消沉。

“到这边来！ ”

妈妈抓住我的小胳膊，强行拖到走廊里面的房间里。

那里是父亲的工作房间，有六张榻榻米一间。窗户完全关着。尽管如此，窗帘总是开着，榻榻米的一部分被晒黑成了金黄色。虽然很微弱，但父亲刺鼻的理发费的味道。

房间的左侧是被炉和座椅，上面凭空摆放着粉红色和黄色等五颜六色的荧光笔、彩色铅笔和文件。父亲是小学教师，休息日和晚饭后经常闷在这个房间里。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笔，埋头于考试的评分和批改。当然，工作日的白天没有那样的父亲的身影。

母亲的虐待，是晴天的下午，地点定在父亲的工作房间。虐待的理由好像是“忘了东西”“把衣服弄脏了”等。但是，现在想起来，我觉得那只不过是牵强附会。

一回到家，我就从妈妈那里闻到了“今天是虐待发生的日子”的气场，恐惧得发抖。总之，这是妈妈心情非常差的一天。即使早上带着笑容送到幼儿园，回家的时候也会露出别的脸。所以，母亲的虐待一切都是变幻莫测的。

■湿漉漉的毛毯房间像巨大的怪物一样压在上面，被鲜艳的光线笼罩着。在还能看到光明的时候，就有了希望。小小的希望——。

还没蒙眼，还“不难受”。还没，“没关系”。那段“痛苦”的时间，哪怕一分一秒也可以推迟。

我那颗小小的心，就这样拼命地给了我自己勇气。虽然被妈妈狠狠地骂了一顿，害怕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但我还是忍不住追寻着“那束光”。要说为什么，那是我最后的安心。

母亲打开壁橱，粗暴地取出聚酯毯子。扑通一声。可以看到毛毯细小的纤维质，几百，不，上千，轻轻地在空中飞来飞去。在白色和黄色混合的夕阳的照射下，那太美丽了，自由地漂浮着。

下一瞬间，我的视野被漆黑的黑暗覆盖。父亲书房的道具留下了残影，突然失去了形状。之前照射在房间里的光会消失。眼前变成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世界。

与此同时，我心中最后的希望一下子消失了。因为妈妈从盖在我身上的毯子上勒住了我的脖子。同时喘不过气来。覆盖在脸上的毛茸茸的毛毯，进入嘴里快要吐出来了。

“太烦人了，喘不过气来！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所以原谅我！ ”

我在毯子下叫。叫绝。但是无论怎么哭和胡闹，谁也够不着。从至今为止的经验来看，到目前为止，这种力量不会放松，这一点是非常清楚的。那个声音被厚厚的毯子挡住了，在母亲的暴力面前，作为4岁孩子的我太无力了。

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用小嘴巴和鼻子拼命呼吸。只是，呼吸浅一点。

“哈哈，哈哈”

呼吸困难，眼泪和鼻涕都要流出来了。泪珠顺着脸，弄湿毯子。毯子含有流出的水分，呼吸更加困难。吸入泪水，湿漉漉的毯子，像巨大的怪物一样压在我身上。

■“你不出生就好了”出生于这个世界上才4年——。作为弱小的4岁孩子的我，在母亲强大的力量面前，无计可施。被母亲强大的力量，只能任由其摆布。

“妈妈，救命！ ”

痛苦之余，从毯子的缝隙里发出声音，就会“咯咯咯”地呜咽，咳嗽起来。看来，把毯子里的纤维深深地吸入了喉咙深处。

不知不觉意识远了，呼吸变得微弱了。氧气和二氧化碳的交换变得不好了。尽管如此，我的小肺还是勉强支撑着。想活下去。无法循环从血管流向血管的氧气，末日魔的痛苦。

母亲勒住我脖子的大手一点点增加那种压力，把我勒到极限。就这样把我小小的呼吸，逼到了极限。

“妈妈，好吵啊。拜托，别再这样了！对不起，对不起”“你不出生就好了”

隔着毯子，我也听到了母亲那像是要扔掉的话。但是，虽说如此，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母亲反复进行剥夺呼吸的虐待的理由母亲，对我进行了各种各样的虐待，但经常这样剥夺我的呼吸。对我来说，最可怕的不是被打屁股，也不是被打。那种事，只不过是一瞬间的痛苦。

最可怕的是，这样一点一点地呼吸，什么时候可能会被夺走。母亲频繁反复进行剥夺呼吸的虐待的理由——。那是因为，现在想想，妈妈比什么都害怕让附近的居民知道。

当时我们一家住在福岛县郡山市的一所旧出租屋里。是常见的普通地方城市。我出生的20世纪80年代，是一个像现在这样虐待儿童的时代。

尽管如此，邻里关系从未像现在这样淡薄。果然，和隔壁的距离也很近，隔壁住着两个人，一对心地善良、亲切的老年夫妇。母亲经常会从这位邻居的妻子那里得到礼物，町内会也因为能看到脸的关系发挥着作用。

所以如果我哭着喊的话，会有人赶过来或者被传言。那是妈妈比什么都害怕的吧。

不能被周围的人听到声音，最重要的是母亲的行为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所以，母亲的虐待，大多会夺走她的声音和呼吸吧。另外，这个方法还有不会损伤我身体的优点。如果被有衣服可穿的幼儿园发现的话，可能会被儿童咨询所报警。

而且，母亲之所以选择父亲的书房作为虐待场所，是因为那个房间在家里最里面。

一想到母亲考虑得那么周到，就不寒而栗。但是，也许是因为这样的三重计划奏效了，附近居民和幼儿园都不知道母亲的虐待。连父亲都是——。

是的，知道母亲虐待行为的，只有当事人我一个人。那既是残酷的事实，也是没有人伸出援手的残酷事实的写照。而且，这意味着必须一个人挑战母亲的虐待。

■看到“装死”的我很吃惊的母亲，这样一次又一次，我被母亲“杀了”。尽管如此，我自己也觉得生物的“活”力很强。因为我一边是孩子一边拼命学习母亲虐待的模式，一边想办法应对。

有一天，我在母亲的多次虐待中，想起了有一天在昆虫图鉴上看到的壁虎的生态。壁虎在敌人离开之前纹丝不动。就这样，敌人一离开，就会再次行动起来。据说，某种昆虫和爬行动物就这样装死，保护自己。

有一天，我学了那只壁虎，“装死”。突然停止哭泣，突然一下子放松了力量。我想那是4岁的幼儿园儿童拼命编织的，令人痛心的生存战略。为了拼命生存危机状况，拼上性命的战斗。

但现在回想起来，我所表现出的对人生的执着，不正是最让母亲烦躁的对象吗？

最初，我还记得妈妈看到我突然停止了动作，吓了一跳。因为掐我脖子的力量只有一瞬间放松了。

但是妈妈做得好很多倍，不，几十倍。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开始识破我的拟态了。以一天为界，即使我咣当一声无力，妈妈仍继续从毯子上勒着脖子。

我觉得那时的我再次被推入了绝望的深渊。他说，再也不能“装死”了。

■为了逃避虐待，4岁的我所希望的事情，对当时的我来说，母亲的虐待已经是日常生活了。我从幼儿园回来害怕得不得了。当这一瞬间到来时，就会因混乱和恐惧而退缩，摇摇晃晃地发抖。

母亲虐待她反复无常，就像俄罗斯轮盘赌一样。心情好的时候，有时心情好的话会在短时间内得到解放。

那个时候，“已经不寂寞了”的感觉就放心了。于是我再次回到了那个有光的世界。光是我再次复活到这个世界的证据。那是我在呼吸，还活着的证据。

但是，我因母亲的虐待而多次接近生命危机。因为也有就这样昏厥过去的时候。

那个时候，回过神来，周围一片漆黑。就像是在时间机器上从白天到晚上突然变形了一样。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很阴森，很可怕。

尽管如此，孩子心里还是有一件明白的事情。也就是说去了那边的世界就会变得轻松。

“失去意识”的话，意识就会在柔软的毯子里减弱，全身的力量会突然消失。于是，我可以暂时逃避“痛苦的事情”。能不感到痛苦。这样回过神来，已经是晚上了。如果到了晚上，一切都结束了。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

活着的痛苦——。必须在这个地狱里继续生活下去的痛苦。

就这样去遥远的世界的话，会变得轻松的。如果就这样消失的话，就不会再痛苦了。手脚失去知觉，小我像电视屏幕一样啪嗒啪嗒地消失，从世界上消失。 “想见你”“烦人”。只有拼命表现这样的自己的刚学会的语言和愉快不快的感觉的世界里消失了——。

如果是长大成人的现在，可以客观地认识到那意味着“自死”。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出生才4年的我，既没有“自死”这个词，也没有那个概念。尽管如此，我觉得现在的我，也许是为了逃避母亲的虐待，潜在地想要“自杀”。那种程度上，和那位母亲的时间是难以忍受的。

■无限期的处决循环让我高兴的是，记忆一扫而光，母亲就异乎寻常地温柔了我。母亲看到我因多次虐待而昏厥，内心大概害怕可能已经死了吧。

因为如果我死了，妈妈就会成为杀人犯被送进监狱——。但是，当时我对这种“大人的情况”一无所知，偶尔会对母亲的温柔感到高兴。

一想到那时渴望母爱的自己，我就怜爱得哭了起来。他说，无论做多少事，我都想要母爱。他说，无论被做得多么过分，我都想让妈妈温柔一点。

但是，我做梦也没想到，这种从心底涌到母亲身上的感情，会束缚我今后40年的人生，成为最支配的东西。

菅野久美子《抛弃母亲》( President公司)我就这样度过了童年。幸存了下来。早上起床，去幼儿园，坐公交车回家，妈妈“好疼、好烦”，把我的身心都折腾得团团转。

于是，他好几次在父亲的书房里，往返于“生”与“死”之间。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随时可能结束的无限持续的处决循环。无数登上断头台的我，就这样被母亲杀害了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长大成人了，可以明确地说，母亲所做的是明显的虐待行为。然后同时想。虐待的可怕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痛苦。他说，这种无可救药的无力感，要在孩子的一生中培养出来。即使长大了，在人生的所有方面也会恢复那种感觉，感到无力感。

我无法逃避母亲的虐待。

———-菅野久美子记录文学作家1982年出生于宫崎县。毕业于大阪艺术大学艺术系影像系。在出版社当编辑，成为自由撰稿人。著作有《追寻超孤独死社会特殊清扫的现场》(每日新闻出版)、《孤独死大国后备军1000万人时代的现实》(双叶社)、《虽然是大岛，但到处走访了向导事故物件》(彩图社)、《家庭遗弃、社会孤立、无缘、置之不理的结果。》(角川新书)等。另外，在东方经济在线和现代商务等网络媒体上，撰写了很多关于生活困难和男女性的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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